復旦大學2013屆畢業典禮。(新華社記者 陳飛/攝)(資料圖片)
編者按
今年是教育規劃綱要頒布實施5周年,也是“十二五”收官之年。5年來,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教育改革發展取得了令人欣喜的新成就。這從近半月來教育部密集召開的8場發布會中可得佐證,第三方評估用事實和數據勾勒出了中國教育這5年的躍升變遷。
教育興,則國興。它一頭系著國運,一頭連著民生。教育規劃綱要描畫的藍圖,正在一步步走向現實。這5年間,究竟是怎樣一種力量驅動著大國教育的躍升?中國教育報編輯部策劃了一組特稿,從優先發展、育人為本、改革創新、促進公平、提高質量五個維度回顧這5年,這也是教育規劃綱要確定的工作方針。我們再現這5年的人和事,再現這段改革發展的歷史,回看來路,展望未來,為的是向著下一個5年,向著基本實現教育現代化的目標再聚焦。
2015年3月16日,晚上7點,中央電視臺新聞聯播里,國家主席習近平在人民大會堂會見美國哈佛大學校長德魯·吉爾平·福斯特。
“中國一直把教育放在優先發展的戰略地位?!狈€坐在白色沙發里的習近平,對福斯特說。
就在剛剛閉幕的全國兩會上,《政府工作報告》中多年不變的“教育優先發展”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促進公平發展和質量提升”,這一度引起教育界人士一陣惶恐:教育優先發展過時了?
此刻,這句看似尋常的外交場合的表態,讓很多人聽出了懸石落地之音。
“優先發展”,是中國政府頒布的面向2020年教育規劃綱要20個字工作方針之首。5年來,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從中央到地方,從政府到民間,從全社會到教育系統,這4個字猶如馬力十足的引擎,牽引著大國教育,開向未來。
“再窮不能窮教育”的現實觀照
影響一個時代的口號,正從墻上走下來,走進學校,走進教學點,走進教室……
2013年9月25日,習近平在聯合國“教育第一”全球倡議行動一周年紀念活動上發表講話。
“中國將堅定實施科教興國戰略,始終把教育擺在優先發展的戰略位置,不斷擴大投入,努力發展全民教育、終身教育,建設學習型社會,努力讓每個孩子享有受教育的機會,努力讓13億人民享有更好更公平的教育,獲得發展自身、奉獻社會、造福人民的能力?!?/p>
這既是他作為大國首腦向世界的莊嚴宣誓,也是他不忘初心的教育誓言。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福建寧德。習近平任地委書記時,閩東還是貧困地區,各項事業都需要大開發、都需要大投入,對于各方面尚在起步的地方政府來說,若是對教育事業投入多點兒,別的地方財力就會吃緊。但習近平看得更遠:“辦教育,要舍得花時間,舍得花精力,舍得下本錢?!?/p>
古人云“敬教勸學,建國之大本;興賢育才,為政之先務”。展開歷史的卷軸,從孟子所說的“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到為“庠序之教”,從“官學私學”到“九年義務制教育”,“重教崇文”的精神基因深深標記在中華民族的血脈之中。
“我清晰記得,當年來這里為全國第一所希望小學選址時,正是冬末春初時節,不曾想到,希望工程第一粒種子在大別山深處的凍土里,破土成長為今天這樣一棵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p>
2014年初冬,安徽省金寨希望小學建校25周年,校長陳德武收到了一封從中南海寄來的信,署名李克強。那是一段往事。1990年冬末春初,時任共青團中央書記處書記的李克強帶領一行人來到金寨,為第一所希望小學實地考察踩點。
“這么多年,你們鍥而不舍踐行一個樸素理想:讓每個孩子不再因為貧窮而失去課堂。這也是政府的職責所系,我們的努力殊途同歸?!毙胖?,李克強寫道。
漫步農村,墻壘上,依稀可見曾經用紅漆刷的標語,“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
這句樸素的口號,曾經響徹南北,從西部雪域高原到東部海島漁村,從西南邊境國門學校到最北端北極村村小,從戈壁大漠里的校園到崇山峻嶺里的教學點,這14個字,是整個華夏民族從教育中求出的最大公約數。
進入新千年,人們抬頭,看到遠處的歷史道標——現代化,似乎離自己越來越近,這曾是幾代中國人胼手胝足、夙興夜寐、孜孜以求的宏愿。
2010年兩會期間,時任國務委員的劉延東在與河南團代表交流時說:“要實現現代化,教育要適度超前,教育要為現代化做好人才的準備。優先發展和改革創新是教育的保障,在財政支出方面要把教育放在優先地位,要向不發達地區予以傾斜,促進教育公平?!?/p>
這年7月,教育規劃綱要在舉國關注中頒布并實施,這是新千年中國教育的一次“世紀行動”。它不僅指明了未來10年中國教育的發展方向,以國家意志進一步確立了教育優先發展的戰略地位,也讓華夏民族對教育的初心重新萌動。
教育規劃綱要頒布不到3個月,國務院將綱要確定的任務分解為190項,分別由教育部、財政部、國家發改委、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科技部等11個部門牽頭,49個部門參與,逐項予以落實。根據任務分工方案,相關部門既科學分工、各司其職,又協調合作、勠力同心。
當了10年教育廳長,程藝印象最深的是2010年省里召開的高規格教育工作會議。會上,時任安徽省委書記張寶順的一席話,至今讓程藝記憶猶新:教育投入要做大賬、活賬、長遠賬,寧可其他方面緊一點兒,也要努力增加教育投入,依法保證教育財政撥款增長高于財政支出增長。
5年之后,教育生態煥然一新。各地涌現出的“教育書記”“教育市長”以及遍及全國的教育“一把手工程”,讓教育成了政府優先發展的“政績工程”,更成了老百姓的“幸福工程”。
決策層“謀局”,各級政府“謀事”。
將鏡頭拉到5年前安徽省亳州市渦陽縣一所農村學校的操場。跑道上,幾座老墳顯得頗為扎眼,體育鍛煉時,膽小的學生更是發怵不敢靠近。圍繞著遷墳的事,歷任校長沒少花心思,各方協商卻一直無果。
如今,這幾個墳頭被列入“轄區內中小學多年來存在的問題需要鄉鎮、辦事處解決而一直未能解決的”范圍,如果這幾座老墳當年仍不能遷出校園,鎮黨委、政府主要領導的教育考核將被確定為不合格。在鎮黨委書記、鎮長的高度重視下,困擾學校多年的老大難問題終于得到解決。
在文件里、報告里、講話里時常被提及的“教育優先發展”,也經歷了由“被動語態”到“主動語態”的轉變?!霸倏嗖荒芸嗪⒆?,再窮不能窮教育”的口號,正從墻上走下來,走進學校,走進教學點,走進教室……
4%的世紀答卷
鞏固好4%不僅要“開源放水”,還要重新規劃溝渠的設計和水量分配,讓“源頭活水”流到最干涸的土地中
在熙熙攘攘的北京西單西邊,教育部辦公大樓坐落于此,北樓五層有一個“4%辦公室”。這是中國為數不多的以數字命名的政府機構。它被賦予的使命,是推動國家財政性教育經費支出實現GDP總量4%占比的國家目標,2012年由教育部會同國家發改委、財政部成立。比起對軌道交通、高速鐵路等動輒萬億的“慷慨”投資規模,新世紀10年已過,國家財政性教育經費支出占國內生產總值(GDP)的比例仍未到4%的法定目標。
4%是擺在中國教育發展面前的一道必答題,如果這道題答不好,“百年大計,教育為本”的口號就會成為空中樓閣。
4%,那么近,又那么遠。1993年2.46%,2005年2.82%,2006年3.01%,2011年3.93%……在近年教育發展史上,沒有哪一條曲線更能比財政性教育經費占GDP的比例走勢更牽動人心了。
至今仍在北航校園忙碌工作的沈士團,已是滿頭銀發,當過九屆、十屆全國政協委員的他,有個著名的外號——“4%專業戶”。當政協委員的10年里,他有9年連提一個提案——財政性教育經費要達到GDP的4%。
4%不單單是個投入的數字指標,圍繞這項政策目標的實現,在過去近20年經濟社會發展的宏大背景下,中國政府開展了一系列教育財政投入和管理體制的改革。從這個角度,實現4%目標可以寫成一部歷史書,它是中國近20年經濟社會發展在教育上的縮影,更記錄了我國教育財政政策的變遷。
4%!2012年,教育界等待20年之久的“教育支出占GDP的4%”這一目標終于實現了。這一年,中央財政教育支出計劃3781億元,地方預算教育支出17800億元,總支出將超過2萬億元。
實現之后,來之不易的“4%”該如何發力?教育界人士重新思考如何管好用好經費,防止國力的虛耗;重視提升教育投入的使用效率,做到公平與效益兼顧,少搞點錦上添花,多一點雪中送炭。
如果把財政性教育經費比喻為水庫,那么教育經費管理的重點既要持續不斷地往里面灌水,確保達到4%的“最低水位線”,同時又要重新規劃溝渠的設計和水量分配。鞏固好4%不僅要“開源放水”,還要重新規劃溝渠的設計和水量分配,讓“源頭活水”流到最干涸的土地中。
從“優先發展”到“促進公平發展和質量提升”,這是一道更需要用智慧去證明的邏輯題。
從“先”到“優”的歷史轉變
優質與均衡,是衡量教育優先發展的兩個不同維度,卻是同一歸宿
“教育優先發展”,字字珠璣,聲聲鏗鏘。在教育人口中,這六個字的重音,如今從“先”到“優”。
這5年,政府工作報告教育部分的關鍵詞,從“優先發展”到“優先發展、公平發展”,再到“促進公平發展和質量提升”。每一個詞組的變遷,背后都是教育的滄海桑田、飛速跨越。
在教育規劃綱要的藍圖上,教育優先發展不是簡單的數量擴張,而是必須以提高質量為前提的質的飛躍。優質與均衡,是衡量教育優先發展的兩個不同維度,卻是同一歸宿。
2013年的一天,貴州省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羅甸縣班仁鄉班仁小學兩層樓的食堂里,每個學生面前都是一大碗盛著土豆絲、黃豆芽、辣椒炒肉的菜蓋飯?!鞍嗌虾⒆幽樕惶焯旒t潤起來,我們當老師的看著都高興!”老師說。
從新一輪考試招生制度改革全面啟動,到改革人才培養模式,從完善大城市義務教育免試就近入學,到改善貧困地區薄弱?;巨k學條件,從構建現代職業教育體系,到加強現代大學制度建設,從深化教育督導改革,到推進教育簡政放權……中國教育的骨架正被這一錘錘擲地有聲的改革舉措夯得更加堅實。
從提高生均經費到改善教師待遇,從修繕中小學校舍到配置先進教學設施,一項項政府的宏大投入,正在悄然改變中國教育的面貌。嶄新的校舍,熱乎的午餐,溫暖的暖氣,漆綠的球場,中國教育每一次的闊步飛升,都藏在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細節里。正是這一個個細節,深深地刻畫著“教育優先發展”的宏圖大略。
跳出教育看教育,在歷史的列車急速向前中,教育不僅是其中的一列,而且是提供燃料的動力艙。
在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中,李克強總理針對產業發展提到了一個新概念:要實施“中國制造2025”。在工業4.0概念引領全世界新一輪工業革命的今天,“再工業化轉變”的浪潮給了中國“彎道超車”的機會,搶準內道,需要高超的駕駛技術,它需要看清遠、中、近三個方向,同時還需要利用彎道、高度靈活的駕駛技能。
駕駛者,決定命運。
“中國制造2025”呼喚“中國智造2025”。我國技能勞動者僅占就業人員的19%,高技能人才的數量不足5%。處在從“低端制造”向“精品制造”轉型升級的關鍵時期,中國對創新型人才的需求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大洋彼岸的例子是一個很好的借鑒。1929年的經濟大蕭條中,由于就業緊張,更多人選擇接受更高教育來提升自己的競爭力。10年后,美國青少年的高中畢業率從30%增長到50%,這批更高素質的勞動者當中,有技術工人、辦公室職員,也有那些塑造了通用汽車、美國鋼鐵以及IBM等大型公司的經理們。在隨后的數十年間,他們成了推動美國躍居世界超級強國的中堅力量。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離“中國制造2025”只有十年的時間,要實現由制造大國邁向制造強國,加速形成技術人才的金字塔結構已迫在眉睫。
可硬幣的另一面是,“中國制造2025”不僅給了中國崛起彎道超車的機會,也給了中國教育彎道超車的機會。
如同帶來福特流水線隱喻著傳統的螺絲釘式的、標準化的課堂教學一樣,“工業4.0”生產流程的動態性、小批量、個性化生產也重新定義著上游智力供給者的教育形態?!肮I4.0”模糊了設計者與制造者之間的界限,跨學科能力成為“工業4.0”時代的人才特征。每個生產者都將成為產品形態的設計者、創造者,所以即使是一線的生產者也需要掌握豐富的產品知識。
這對中國教育的改變并非點滴,而將是一場理念上的全身手術。實際上人們已經嗅出了一些味道:打破粉筆黑板傳授形態的慕課,以大學集聚區為核心引擎的知識創新“硅谷孵化器”的機制設計,交錯融通的職業教育立交橋……
改變從未止步。
大國重教。所有的改變,都在更加深刻地宣示:中國一直把教育放在優先發展的戰略地位,從未動搖。而回報這個東方大國的,是正在闊步走來的“教育紅利”新時代。(本報記者 劉博智 張顯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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